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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朴初说饮茶——但以喜心饮茶,就有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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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朴初是中国当代佛教界德高望重的领袖,他对佛教有独特的认识,主张积极入世,反对空洞的面壁念经。由朱洪著,当代中国出版社2006年1月出版的新书《赵朴初说佛》,翔实地记述了赵朴老一生中体悟、认识佛学真谛的方方面面。阅读此书,可以在了解赵朴老爱惜佛教不迷信,将佛教精髓转化成玉液琼浆,造福于人间的同时,明白怎样才能具备“慈忍”的品格,了解佛教中的辩证法,增加佛教文化方面的知识,收益多多。本版内容摘选自该书第一编。朴老爱喝赵朴初既是中国佛教界的领袖,又是文化协会会长。他平生不喝酒,不抽烟,唯一的嗜好是喜欢喝,自称“篓子”。早年,他曾吟诗“冷意初凝借茗浇”,表示了用喝驱寒的心情。即便在病中,他也饮,所谓“舌存堪味茗”。晚年更是“香朝夕药香俱”,即:怀抱杯和药罐子,朝夕离不开它们。 朴老喝,不讲究具,随缘而已。主人因为慕朴老大名,常以最高档次的和最美的具相奉。而朴老在家时,常捧着一个罐头玻璃瓶子代替杯,里面盛着清芬四溢的。这朴实的具,与乡野村夫使用的,没有什么区别。客人来了,家人泡上一杯,主客借助兴,聊上半天。朴老的具简陋,与主人的朴实风格如出一辙,常常一下子拉近了和客人的距离。 赵朴初本人喜欢喝,也喜欢吃甜食,这和小时候家庭的习惯有关,也和佛教的饮食习惯有关,因为与佛教修持有特殊的关系。为了有助于比丘的修持,传统的佛制规定,比丘午后不吃食物,但一般可以喝。所以,是僧人维持生命的重要饮料。赵朴初说:“这个制度,今天南方国家仍普遍实行。最严格的只喝白水,连牛奶、、椰子水都不喝。但一般的僧人午后可以喝、汽水、果汁,也可以吃糖。”僧伽制度中,除了饮食与饮有关,还有许多东西与有联系。如僧人的衣服,明朝就规定为褐色,用褐色作为中国僧人僧装的主色调,就突出了禅相通的一面。 在朴老眼里,即禅,喝即谈禅。 一次,赵朴初请同住北京医院的剧作家曹禺一起喝,说:“清心须清腹。我最喜欢的是早上起来,泡上一杯好。” 曹禺晚年也经常读朴老送他的《心经》,曾问朴老:“你喝,可有禅意?” 赵朴初说:“但以喜心饮,就有禅意。” 说得多好啊!在曹禺面前,笑吟吟的朴老何止是以喜心饮?那分明是以喜心待人、以喜心利他呢!清味领禅家朴老爱喝,也常以入禅诗。他一生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饮诗,如《经新篇》(或《诗入禅》二首之一),最见禅意,其诗云:七碗受至味,一壶得真趣。空持百千偈,不如吃去。“吃去”是唐代高僧从谂禅师的禅林法语。赵州从谂禅师问新来的僧人:“曾到此间么?”来人说:“曾到。”师说:“吃去!” 再问,这个僧人说:“不曾到。”师仍然说:“吃去!” 院主事后问从谂禅师:“为甚曾到也云吃去,不曾到也云吃去?”从谂禅师不讲话,手招院主,主答应:“诺!” 从谂禅师说:“吃去!” 朴老以为,品和学佛虽然皆是宽性宜情之举,但两两相比,与其空洞的学佛持偈,倒不如品去了。这里既包含了朴老对佛教入世的独特的认识,即反对空洞的面壁念经,主张积极的入世;也包含了朴老爱惜佛教不迷信的传统。相反,朴老主张将佛教的精髓转化成玉液琼浆,超越个人的自我体验,造福于人间。这也是朴老长期力行的。因此,对那些不能入世、不关心世间事的纯粹的法事,诗人发出“不如吃去”的感慨。由而禅,禅相通。静心品,是可以达到与坐禅一般境界的。朴老的这首诗后被谱成《吃去》曲,广为传唱。 体现“禅一味,禅相通”的诗词,朴老还有许多。如朴老为《赵州禅师语录》题诗,云:“万语与千言,不外吃去”,即认为赵州禅师万语千言,只此“吃去”一句最出名。安上法师送碧螺春给朴老,朴老吟诗:“好参微旨赵州,清味领禅家”,也是讲禅一味。馈赠佳品见禅意是佛教徒的主要饮料,加上清淡,与禅相通,历来是佛教徒乃至国际佛教徒交流和馈赠的一个重要礼物。1991年,中日文化交流已有800年的历史。朴老吟诗:“悠悠八百年来,同证禅一味”,予以祝贺。日本高僧大西良庆108岁生日,日本人称为寿。因为字的组成笔画正好是一百零八数,“”字的“艹”字头为20,加上下面的八十八即是88,合起来就是108。赵朴初曾作汉俳多首,贺大西良庆长老108岁寿辰,首首不离,如:山特地红, 三年不见见犹龙, 华藏喜重逢。 话又欣同, 深感多情百八翁, 一席坐春风。 汉俳要求17字,五七五句式,诗中要体现季节或时间,呈梯状格式。日本的俳句不要求句句韵,汉俳是朴老的发明,句句押韵。每年春天,南方的新上市,朴老就能收到家乡亲戚寄来的新,也收到其他朋友远道寄送的名。即便不是新上市时节,朋友从外地来看他,还是选择带上一斤两斤叶。一次,四川大学研究佛教的陈兵教授上门拜访送一小罐叶给朴老,说:“叶不好,主要是罐上有‘万寿无疆’四个字意思好。”可见,送叶者,并不完全是考虑叶本身的味道,而是叶及器、具所蕴涵的延年益寿、清心寡欲禅味。朴老也不在意叶本身,念及的是送者的厚意和其中的感情,尤其是禅的韵味。朴老接过陈兵送的叶罐,一边脸上带着孩子气地观看,一边问陈兵的年龄,听陈兵说“白活了五十三年”,赵朴初马上转到佛门话题,连声说:“好!好!善财童子五十三参,今天参到了我这里!”可见,朴老谈是不离禅的。赵朴初不饮酒,酒席上常以代酒。他曾吟诗说,“不羡荆公游酒人,饮中何物比清?”意思是:他不羡慕王安石到处饮酒交游,而更喜欢喝清一杯。他在另一首诗里进一步说:“我道人胜酒人,饮中无物比清。”这个“清”字,有“出污泥而不染”之意。一杯杯清,是朴老心中汩汩流淌的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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