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勐泐王”飘出的历史陈香

当勐海土司世家的刀妹将一款传承勐海土司王者风范、秉承傣族传统制茶工艺，以布朗山老曼峨古茶树为原料制作的普洱茶———“勐泐王”送给我品尝时，我特别珍惜，怀着一种虔诚、崇敬的心情将它供放在桌上。刀妹告诉我，“勐泐王”是为了祭奠祖父，并依托祖上勐海土司刀宗汉世家所传承的传统制茶工艺制作的。喝着这杯清亮、醇香、甘甜的茶，再翻阅着那非常具有韧性的一片片叶底时，我陷入了沉思之中，品“勐泐王”茶，一段历史的陈香渐渐飘出———在勐海傣族封建领主土司的历史中，有一位铭刻在勐海县茶业的史册上、为勐海茶叶的外销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的土司———刀宗汉（字良臣，出生于1903年）。他从小就接受佛教的熏陶并因此影响了一生，奠定了他崇善积德的良好品德。1919年，其父刀柱国病故，他继任勐海土司。在勐海历史上，刀宗汉是傣族土司中第一个兴办茶厂的代表，也是云南普洱茶界做官又做茶的典型人物之一。他一边勤于政事，一边兴办实业禅民茶庄，取得了较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1928年，刀宗汉发动傣族人民以茶叶或现金入股的方式，在佛海县城成立了第一个由土司兴办的“禅民茶叶合作社”（后改名“新民茶庄”），设灶6盘（到1930年，佛海县有茶庄11个，1936年发展到22个，其中一半以上是各级地方官员办的）。他积极动员当地傣族收购布朗山等地的鲜叶，以精湛的传统工艺，年加工散茶、圆茶、紧茶5000担左右，销往缅甸、泰国、西藏、印度等地。因为同民族跨境而居，语言相通，信仰相同，他的经营比别人更有优势，获利很大，深受傣族人民的拥戴。他的名声也在东南亚一带广为流传。在实施流官政权的时代，他曾任佛海建设局局长、勐海区区长。做官期间政绩累累：为了经商的需要，1930—1935年，聘请缅甸人刀栋柏任教师，在佛海开办了英语补习班（那时因为缅甸是英国的殖民地，经商需要懂英语）；1935年，他到昆明购回手摇织机，聘请昆明师傅在佛海开设小型纺织厂；抗战期间，他积极参加抗日，组织各族人民成立了富有民族特色的“旦娜”办事处，按寨子出人负责运送弹药、粮食、文件，护送伤员……随着茶业的发展，马帮从打洛出境的日益增加，修路成为中缅双方的重要工作。1939年，缅甸景栋土司与佛海县政府双方协商修筑跨国简易公路。佛海县负责修筑佛海至打洛段。他积极组织商人出钱、组织民工开挖公路，亲自参与了勐海至勐混近74公里的开挖工程。经过4个多月的施工，简易公路终于修通，极大地方便了茶商的茶叶交易。刀宗汉的儿子刀有良9岁入景龙佛寺，1937年还俗后考入佛海简易师范学校，1940年毕业后在富滇银行当翻译。1945年被国民党官员看重派到重庆中正中学读书培养，后又到南京国立边疆学校读书。在学校学习期间，受到进步思想的影响，1949年7月在南京加入了解放军，随军进入云南。1950年就任南峤县县长。1953年任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区）州（副主席）副州长。1954年，刀有良和全国各少数民族上层人士一同到北京参加民族团结会议，受到毛主席的亲切接见。1961年4月12日，也是他一生难忘的日子，周恩来总理到西双版纳与各族群众共度泼水节，与他们夫妇一起拍下了难忘的镜头。在多年的政界生涯中，他一直重视地方经济的发展，经常走村串寨动员各族群众开荒种植茶叶。而今，刀宗汉和刀有良已沉寂九泉，然而，他们的茶精神却永存。他们的后人又重拾那往日的芳香，并将勐海圣洁的茶与大自然吉祥幸福之山泉水融入到每一片茶中，铸就了品质上乘的“勐泐王”茶饼。不久前，我见到了现年74岁的刀金玉（刀有良的妻子）。她脸色红润，记忆清晰。她告诉我：“是佛教与茶让我年轻。茶，是与我们相伴一生的东西。在‘文化大革命’那样的非常时期，我们全家生活费只有45元，经常是茶水泡饭让我们度过了困境。退休后，每天我都以一种虔诚的心态一边制作赕佛物品，一边慢慢喝着那淡淡的茶水。是茶与佛教让我明白了平淡是福的道理。”南传上座部佛教的伦理道德长期规范着傣家人的行为准则。我想，佛教胜地的茶一定更神圣，更富有灵性。所以我非常珍惜“勐泐王”那几片茶，每次冲泡，都十分虔诚。透过“勐泐王”，我相信傣族人民崇敬爱戴的先辈们一定会将人间所有的至爱植进博大的土地中，蕴藏在每一座茶山、每一片绿叶之中……